在北京的地界上，开车是一件让人心烦的事情。听很多朋友说过，北京的司机已算是十分遵规守矩的“高素质行车者”。再加上北京基础建设好，道宽路平，堵车似乎才应该算个“异象”。

但先天条件再好，也架不住车多。截止到年上半年，北京机动车保有量已成功突破万辆，稳居全国首位。如此一来，早晚高峰期间，且不说京城六区，奔往远近郊区的车辆就能将各条高速占得满满登登。赶上天儿好，晚上时分从办公室往下望去，对向往来的车辆，把三环涂成红一道，白一道，亮通通明晃晃，让大伙儿那颗时常担忧GDP的心又安定了一些。

某日晚拍东三环夜景

作为一名不老不嫩的司机，手潮的时期一过，开车的新鲜感也随之消失。加上每日花着两个小时甚至更多的时间挤在万千司机当中，总难免心生厌倦。不由得，潜意识里产生了“养个司机”的原始愿望。

当然了，这个心愿目前仍在“让我们定个小目标”的阶段，想想即可，实现还有难度。好在因为工作的关系，每年总有好几个月会密集地使用出租车，也省去了自己开车的时间。

北京出租车司机的好侃能力远近闻名。碰上人文历史底子好，好看些时事新闻的司机师傅，那乘车期间更不会无聊。从大气污染治理到美国大选，时而夹杂几条明星逸事，不抠细节不抠数据，听个热闹是很不错的。

也碰上过脾气暴躁的司机师傅，起步刹车都颇为着急。若是正好遇上堵车，那少不得抓耳挠头，哀叹连连。此刻最是考验乘客心性，若是定力稍差的同志，怕是容易被连带着如坐针毡。

但本人最怕碰上的还是喜好斗车的司机师傅。见不得旁边或前方的车辆慢，也见不得他们快。所谓“遇强则强”恐怕就是这个道理。

城墙之外

车与行人

上月在东直门内搭了一辆车，司机师傅50岁开外，沉默寡言。路程行驶至一半，正值津津有味刷着冯唐的短文之时，眼角余光瞥见一辆特殊牌照的轿车擦着边儿飞快地驶开。但好在没出事故，有惊无险。正长舒一口气，暗自庆幸之余，不成想方才的“擦身而过”却激怒了沉默的师傅。但见师傅手上果断地换档，脚下猛地一加油，车辆就似“脱缰的野马”直奔那辆轿车而去。

其实当了几年的司机，斗车的情形还是见到过的。“陆怒症”可不是什么新鲜词儿了。也听人形容过一些平日里谦恭温和的人，握上方向盘立马变身为“超级赛亚人”的情形。但自己实实在在“参与”斗车的事儿可是从来没做过的，主要原因还是“惜命”，怕死。

如今“被动”地“参与”到了斗车的故事当中，心中焦虑万分，但又“敢怒不敢言”，生怕任何一句语气稍重的话都可能让“暴走来得更激烈一些”。

“斗车”当下只觉得旁边的车都自觉地让出了更宽裕的地方，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两匹烈马在冲撞，连道路两旁的树木都模糊成了一片。说是冲撞，其实并没有发生实际的“肢体接触”，无非就是谁也不让谁，近距离地示威。齐头并进时，师傅歪着头努瞪那车的司机，嘴里铿锵有力地丢出地道的京骂。想必那车的主人也应是如此。

最终好在赶上路口红灯，在与前车“贴屁股”之前，师傅终是刹住了车。而那“对手”也在路口拐了一弯，消失在车流当中，“战斗”偃旗息鼓。

东直门内

朝阳门外

此后一路，两人依旧无言。我盯着窗外难得的好天好景，脑海里突然想起以前看过刘墉写的一篇短文，大意是一对曾经十分富有的夫妇，男主人爱好收藏宝石。生意失败后，宝石都变卖抵债，夫妻二人就利用每日散步的时间去商场里欣赏陈列的宝石。

接着又很奇妙地想起以前听过的英达访谈，其中印象最深刻就是英达谈他的奶奶。老人家出生名门，自小衣食无忧、知书达理。六十多岁时，赶上特殊时期被隔离单独居住在6.8平米的房子，负责清扫隔壁7平米的厕所。即便如此，英达记忆里也从未见过奶奶发愁或者掉泪（每想到这段内心就觉得十分惭愧）。

“当时我特别得意的一件事，就是我长的比较大、很壮，人家每每看到这小孩帮她奶奶干活，都会夸，说真好，有这么一大孙子，十几了，永远是这句话，我就特别得意地说九岁”，英达如此说。

冯唐有句话，叫“每一个NB的人都要有一个笃定的核”。离NB还十分遥远的我，乐观天真地以为，每个不NB的人也要有一个笃定的核，而这个核能帮助我们面对排山倒海，宠辱不惊。

行走

天下